久休復出的代課札記

這是一份送上門給我的代課工作。

由於港府擾民的抗疫政策，中招者和緊密接觸者，都要居家或到糟糕灣隔離。不少學校都嚴重缺乏老師，所以今次即使我的性罪行查核記錄已過期，又未考基本法、國安法，而且連針紙都不知所蹤，學校仍然透過我的舊同事，聯絡我去代課。

我一直任教中學，小學暫時只是教過一間神校:沙呂小。當日的慘況，我仍然歷歷在目。作為代課老師，除了本身原任的課堂外，我所有空堂，都要去為不同的老師代課。Speaking test 2 天後，就是speaking exam. 我連小息都要幫學生進行speaking test. 午膳時間，我要在課室，看管同學吃飯。但是老師不能吃飯。同學飯後，我要在小息巡邏，避免同學亂跑受傷。還有，考試周，代課老師基本上每天都要監考最少2科。下午，開會，包括英文的級會、IT交流會、宗教、公民教育、班主任的級會。開完會，改卷，試卷是全級批改的。我當時要改兩級的長文、短文。但只有兩天時間批改。我當時帶回家，通宵完成。

今次，因為不好意思推卻舊同事請求，又到小學代課。這次是一間直資的小學，學生英文程度非常好，小一已經可以流俐地全英語交談。同事都很年青，二十多至三十歲左右。大家都很有朝氣。學生也有禮、友善，交功課很準時。而且很奇怪地，很怕老師。上課時，他們卻又很踴躍舉手答問題，爭相自薦派發工作紙、練習簿。

這次教學經歷本來挺愉快，學生都積極學習，同事都埋首苦幹，預備PowerPoint, 討論教學方法，安排教學活動。有同事生日，整個教員室都為她高唱生日歌，一起吃生日蛋糕、拍照。

可是，原任病假中，卻又堅持視像上課，而且拒絕透露Google Classroom的ID, Password, 我很多東西都無法處理。早上點名，她堅持自己入app呈交出席記錄。小息，她會WhatsApp我，幾點去哪裡，檢查手冊、當值。她還會突然通知我，去哪裡開會，以及早上或午膳後，帶領學生，去參加一些學校突然安排的活動。至於視像上課，她也是臨時通知我，Zoom的會議ID, password. 這些通知，學校都透過WhatsApp 通知老師。但代課老師就完全蒙在鼓裡。

除了教學，每日還要不時看手機，避免錯失任何工作。心很累。

原任對自己要求很高，對代課老師也一樣。學生08:30要回到課室。她要求我每天08:10要進入課室，然後告訴她學生的情況。08:25收功課，我除了登記在同學的Homework Record, 也要通知她欠交情況。08:30打鐘，她會突然通知早會安排。小息，除了當值，還要去自己做班主任的班別，逐一檢查同學的家課記錄。放學，有一次，下雨天，學校原來另有雨天的放學安排。原任是下課前10分鐘才WhatsApp我。我上課的特別室，完全聽不到宣佈。我當時正在上課，就錯過了。同學放學時，才發現其他人都離開了。我班大概是全校最後一班放學。

今日上課期間，突然有同事衝進課室，說要全校學生站立默哀3分鐘。我一頭霧水。後來才知道，他們透過WhatsApp,通知全校教師，今日要為前國家領導人: 江澤民默哀。作為代課老師，我當然不知道。不過，這些政治小動作，仍然令我反感。他是六四民運的終結人。作為六四屠城的受益人，他能以90幾高齡辭世，已經沒天理。為他默哀，不好意思。我表面功夫做足，心裡當然另一回事。

小息，我追完學生的改正，剛回到座位，就被告知要代原任，去當值。我的拍檔班主任，昨天才回來上課。她今日說午膳時間很忙，囑我幫忙今日看管同學午膳。然後，其中一位英文級聯絡，通知我今日午膳的小息，要開會:共同備課。

我到職前，原任已經因為傷患，由9月開始，斷斷續續地請病假。11月下旬才到職的傻貓，發現同學差不多從來沒有上過英文課。聽同事說，每位代課來到，一兩天就消失了。傻貓算是做得最長的一位。由Nov 22到Dec 7,足足兩星期。

備課、追趕課程、批改練習、追收改正，令我心力交瘁。每天出門時，濼言撕心裂肺的哭聲，也讓我非常內疚。每日早上，長達近2小時的車程，簡直是折磨。更別提因為放學後開會，令我取消補習社課堂，所造成的經濟損失了。放工後，個半小時車程，回到荃灣，匆匆上課，又花1小時45分鐘，返回林村。很累。而且，撇除我本身一直在學校做中學教師的經驗，現時任教小學，日薪只有$1415，而中學代課每天有$1800以上。感覺上，每天都在做廉價勞工似的。

我已經回覆學校，完成今次任期，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上班。他們問我會否再考慮，我很直截地拒絕了。

不過，重新做教師，這感覺還是挺好的。最少，我很享受教學，學生由全新接觸一個課題，到差不多完全掌握，臉上的喜悅和成功感，很可愛。他們對老師，又敬又畏的神情，也很有趣。當我稱讚他們時，他們既開心、自豪，又有點尷尬的模樣，也令我印象深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