陪月Amy經常掛在口邊: "鳩東巧緊要"
偏偏,每次向她反映意見,她都會回應: "但係我覺得......",或者"咁樣唔得喎,我解釋你聽點解唔得......"。
我從未試過做僱主,雖然曾經為學校聘用兼職教師、代課教師,但是沒試過辭退員工。因此,我以為聘用了這位難以溝通的陪月員,只能認命。而且,聘用期僅僅個半月,我就當作上天為我開的小玩笑吧。
妹妹就不同了。她曾經擔任管理層,處事技巧圓滑,溝通能力更是好得沒話說。連她都按捺不住,要向一哥抱怨。一哥知道Amy的工作方式,親嘗過她的廚藝,給我兩個選擇:
1. 另聘高明
2. 不用陪月
我不清楚解約安排,聯繫了介紹人菲姨。她來電時,我恐怕自己不懂應對,由一哥代答。他愈說愈激動,將對陪月的不滿,一五一十數說出來。原來,他對我和妹妹說的話,都放在心上。不滿已經氾濫成災。雖然整段對話,他都禮貌周周,句句屬實,只是愈說,聲量愈大。他毫無轉圜餘地的表達方式、熾熱的怒火,實在"難聽過粗口"。濼言嚇得整個人不斷彈起,我也心跳得極快。他發怒時,實在是生人勿近。
翌日,Amy即將下班時,我請她坐下談談。她似乎有心理準備:"有咩指教呀?餸菜唔啱口味,可以講喎"。
我淡然回應:"妳有冇留意,今日的午餐,我幾乎冇食過?"
佢:"係呀,妳係咪唔肚餓呀?"
我:"呢碟係你之前提過嘅黃酒煮雞?"
佢:"係呀。"
我:"咁d雞你點煮? 有有汆水? 紅棗你有冇浸過?木耳你自己有冇留意塊塊都大過我隻手掌?"
佢:"我有洗乾淨,先放落水烚。紅棗唔駛浸㗎,佢本身就係熟嘅。木耳一向都唔駛整得太細塊。黃酒我落咗好少,煮嘅時候揮發咗,所以冇黃酒味"
我: "如果我跟陪月員嘅工作清單,你絕對係傑出員工。你守時、盡責、幫BB清潔衣物、預備燉湯、代茶、用心預備膳食,而且為人老實,買返嚟嘅餸菜,唔啱我哋口味,你會畀返錢,自己攞返屋企。
呢d都係你嘅優點,我好欣賞。
不過,作為僱主,我希望員工,可以幫我解決問題,唔係製造問題。
你經常強調要溝通丫。咁你有冇留意,無論我哋同你講乜,你都只會回應:"但係"。
你話要買按摩油,我哋買咗。但你冇用過。妹妹提醒你,BB有肚風,最近嘔奶多咗,你話唔需要按摩。
我哋講咗希望盡快幫我補身,因為我趕住返工,之後冇時間進補。你話要由你返工第二日起計,第一星期只能吃豬肉,第二星期只能吃雞。而唔係跟產婦嘅產後調理進程。
你問我哋,你煮嘅粟米粒薯仔雞柳飯好唔好食。問心,將所有食材,一口氣放入去電飯煲煮熟,可以有幾好食?"
Amy: "我自己一向覺得自己煮嘅嘢好好食㗎,呢個飯,我成日煮畀屋企人食,我老公、我個仔都好鍾意食。"
我:"我知道你好認真煮嘢食,但你有冇諗過,客人想唔想食?
你花3個鐘頭,煮一碗紅豆沙畀我食。用咗好多石油氣,你亦用咗好多精神,但你煮之前,有冇問過我想唔想食? 3 個鐘整1碗紅豆沙,你覺得符唔符合成本效益?
買嚟嘅餸菜,我哋唔啱食,你拎走。可唔可以做多一步,喺買餸前,問吓我哋想食乜嘢? 或者先了解清楚,客人的生活方式、飲食習慣、對陪月員,即係你,嘅要求?"
聽到呢度,Amy開始哽咽: "我明白喇。你唔鍾意我煮嘅嘢食。咁我日日煮,你又唔鍾意食,會唔開心。咁啦,合約係死嘅,人係生嘅。我可以做埋今日就走,唔駛7日通知期。你唔駛賠錢畀我,但你都唔好要我賠錢,好唔好?"
我:"冇所謂,你自己覺得舒服就可以。如果你做晒嘢,可以提早走,唔駛等到6點。"
Amy收拾時,我隨手寫了封推薦信,讓她帶走。她有點訝異,表示沒想過事件會有這麼好的結局。
老實說,這封信,我避重就輕,只寫她的優點,省略了她的缺點。凡事留一線,日後好相見。即使日後未必再遇,我也希望她經一事,長一智。她願意盡心工作,只是處事方式,與我們期待的相差太遠。如果能夠有更多工作機會,或者她就能夠不斷進步,成為一個專業的陪月員。
想不到我乖乖地請了陪月員,卻只工作了11天。沒有陪月員的日子,大概不會差太遠。
可是,星期六起,就要恢復補習。現時近乎全母乳的濼言,到時怎樣?要轉配方奶嗎?
星期四晚,一哥、我、濼言,會搬回葵涌。到時我處理得了嗎? 一哥上班後,只有我獨自在家。我有能力照顧濼言嗎?